聂进良丨延续军人精神，战斗在1984至2001年的外贸战线

 2020-09-03

聂进良丨延续军人精神，战斗在1984至

2001年的外贸战线

编者的话：作者聂进良从小跟随父亲在天津部队大院，后在上海上小学，然后就去了贵州省石阡县父母工作生活的地方，在那上完了初中和高中。他从小受到父亲军人家庭光荣传统教育的熏陶，初中就是优秀团员。他的高中毕业班班主任颜迈老师，后来是贵州省师范高等教育学院的知名教授，享受国务院津贴，故而他曾受到该名师的良好指引和教育。1979年他高中毕业后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基建工程兵00319部队，是师警通连公务员、通信科译电员，多次受到师司令部的嘉奖和表扬，在解放军这座大学校得到了培养成长。1983年9月，他随两万基建工程兵根据国务院、中央军委命令集体转业到深圳，分配到地方国企从事进出口外贸工作，一边工作一边还在内地办工厂，从事了十多年贸易，出口产品价值达几千万人民币，计创汇近千万美元，多次被总公司评为优秀党员和先进工作者。后又管理过总公司的中外合资服装厂，创办管理过一家高科技企业，近十年又与同事一起建设和管理总公司投资的度假村，二十多年来一直担任着二级公司的副总经理、党支部书记。聂进良不仅在本职工作岗位上做得出色，还兼职了深圳两万基建工程兵的“深圳市拓荒史研究会”副秘书长的工作。多年来整理了原部队师史、团史，作为执行主编出版了31支队师史书籍《深圳特区的拓荒者》。作为策划人之一，参与拍摄了纪录片《基建工程兵在深圳》和正在拍摄的纪录片《我们是光荣的基建工程兵》工作，还有幸采访到了基建工程兵老首长、华为公司总裁任正非。他还利用业余时间参与到聂氏家族文化传承的工作。作为从部队来到深圳特区的拓荒牛之一，他继承和发扬了人民解放军的优良作风和革命传统，他那真实的外贸战线的经历，用激情岁月演绎了艰苦奋斗、与时俱进的时代赞歌，体现了退伍不褪色的优良品质和吃苦耐劳、勇于奉献的精神。他目睹了深圳这座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同时自己也在这座城市里留下了一段永远值得幸福回味的人生故事。

如果说让我拼凑过往人生之中林林总总的记忆拼图，许多碎片早已经遗忘在岁月之河。然而，从1984年至2001年间，这部分的记忆板块却几乎完整存在，并且印记深刻，因为，这是我人生之中最重要最经典的一大段时光，伴随的是我人生中的一条轨迹逶迤的创业史，也是我人生中的一段风光旖旎的奋斗史和成长史。

 十几年的一段时光，涵盖了一个人在事业中所需要的人格、精神、智慧、潜质，包含了一路走来的艰辛、开心、幸福、乐趣， 遇到过难以忘怀的贵人和友谊，有过彷徨和感恩，也有着靠着拼劲和诚恳获得的信誉和金钱。回首这一段时光，我可以无愧地说，我是呈现出了军人气概和人格魅力的。

2013年3月20日北京西直门宾馆

从部队到国企

1983年9月15日，我随深圳两万基建工程兵集体转业，被分配到深圳市的一家公司（国企，当时是深圳市八大企业之一）。我做的是当时最热门的进出口贸易：一是从内地采购外商所需要的产品出口，二是一边上班一边在内地贵州创办了工厂，这样也就有了稳定的货源，可通过本进出口公司出口为国家创汇，为公司创造利润。在那一段时期，我们以贸易促工厂，我在十几年来做的出口产品金额达几千万元人民币，计创汇了近千万美元，这在当时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为此，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有着极大的成就感！

贵州省三穗县羽绒制品厂

三江财源 各为一水

我所在公司是1984年底由深圳市批准才拥有进出口业务的，那一时期正是从计划经济时代向开放时代转变阶段，对于出口产品，国家都有控制配额指标的。我公司是深圳市直属企业，虽然有进出口权，但进口产品只能进到在深圳特区内经销，向特区外出销属违法行为，出口产品只能出口本公司企业的自产产品，允许在80%的产品大半部分在内地生产加工成品，20%在深圳精加工或最后工序增值部分在特区内加工，这样就算作是深圳的加工产品了，就可以到市政府经贸处（后升为经贸局）申请出口批文。拿到批文后，经贸处和海关还要到企业检查。

那时我们公司在深圳北环路梅林地段还投资办了一个“深圳市羽毛加工厂”，因为，相关部门要检查产品是否真正在深圳生产的，然后才能报关出口产品。而有些由经贸部和省经贸委批的进出口公司，他们是直接到省经贸委或经贸部申领商品进出口指标批文，在内地工厂直接采购产品即可以出口。相比之下，对于我们这样的公司，做进出口贸易就艰难得多。

我们公司的进出口部门经理是深圳市第一个开始做羽绒原料出口的，从1984年开始，至今仍然在做。外商和内地生产厂都是靠我们自己找。那时产品商检，是由位于广州的广东省商检局来进行检验，发合格和普惠证才能出口，不然海关也不能放行，所以一批货出口检验拿证就需要来回跑广州好几趟。货物通过文锦渡海关出口运出去香港，一般F0B价，通常用信用证（乚/C）或汇票、本票结算。

陪同日本、台湾、香港客户到贵州参观工厂

八千里路云和月

为了外贸业务的拓展，1985年3月，公司派我脱产去深圳大学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外贸短期培训班学习。公司后来又派我参加了1986年3月至8月在深圳大学为期半年的全国第四届外贸培训班脱产学习，这一次，学校每星期从北京经贸大学请一位教授或讲师来上一门课，16门外贸课本快速就上完，让包括我在内的学员得到了系统性的学习和提升。8月初全班学员还作为深圳大学经贸考察团，到香港去了一个星期，对香港招商局、华润集团、恒生银行、股票市场、黄金市场、期货市场、葵冲集装箱码头等市场和机构进行了深入的实地学习与考察。

 从1987年开始，我自己就能独立地联系外商和找内地厂家购货，做出口生意了，每年创外汇可达几十万到一百多万美元不等。那时我们公司主要是出口羽绒羽毛产品，经理自己做、业务员也自己独立做，各展身手，各显神通。

我们公司这块业务在深圳乃至全国都有点小名气。我全国到过黑龙江省兰西县羽毛厂、北京市羽绒厂和羽毛厂、江苏淮安县羽绒厂和兴化县羽毛厂、安徽六安市羽绒厂、浙江省杭州羽毛厂、萧山市羽绒厂、湖南省冷水滩市羽绒厂、广西南宁羽毛厂、广东中山羽毛厂、四川省成都羽毛厂、双流县羽绒厂、内江羽毛厂、简阳羽毛厂，贵州省三穗县羽绒厂、云南省昆明羽绒厂等几十家工厂，其中成交的也有20多家。

从小到大，我先是跟着父亲所在部队从天津到上海再到贵州，后来又随着自己所在的部队南北迁移，在地方工作后又四处奔波联系生产和业务。这三十多年走遍了祖国大江南北20多个省市，像北京、上海、江苏、四川、贵州这些省市，每个地方都去过十几次。国外也去过十几个考察旅游。

我与这个工厂做生意比较多

斗转星移 道不尽的分合

出口羽毛枕规格是43cmX63cm，每个1.2公斤，商标由日本提供，30个装一箱，每次生产3000个，100箱，出口装运的20尺集装箱刚好装100箱；若稍多一点230箱就用加长40尺集装箱。有时三天一批，有时两三辆汽车从贵州工厂发出，一般三天时间运到深圳文锦渡口岸旁边的停车场，我们当天从香港调来集装箱，内地车与香港集装箱对接搬运好货物后，开始是在文锦渡口岸报关出口，后面几年是从蛇口妈港口岸和盐田港口岸直接报关装船出口到日本。

 1993年到1996年，这几年我们出口羽毛枕头在全国是排在前列的。到了2001年11月，一方面因日本经济长期不振，出口到日本的价格越来越低，质量要求却越来越高，订单越来越少；另一方面国内羽毛和防绒布及副材料价格又是越来越高，加上人工工资和税收以及运输费用等都在上涨，工厂没有办法做出口这一块了，于是转做内销。

 这样，我同三穗县政府的国有企业和台商“三穗勤穗羽绒制品厂”的合作就完成了历史使命，宣告终结。

主产羽毛枕头、羽毛靠垫产品出口，深圳出口到日本

大鹏有日 同风而起

那时候做四川成都方向的羽绒生意，运输途径通常是联系火车车皮运到深圳，我们自带汇票去（每一批高绒订购都是五吨一百包机压包，价值一百多万元），看货验货签合同付全款，工厂请商检局检验出证书，然后发货到深圳，这样一批货做下来就需要一个多月时间（火车皮申请很紧张），如果用汽车运输也都是六七十年代的国道非常不好走。

 于是，在1987年底我就开始想变通的办法，我联系了双流机场民航，希望走空运途径，所幸当时成都双流机场飞机飞广州货比较少，顺利得到了民航的同意，但要求在麻包外面还要用白布包装一层，这样，首创羽绒大货用空运，一次性就可把我们五吨羽绒运到广州白云机场，并且他们负责用车运到深圳八卦岭工业区白云山航空售票处，然后通知我们去提货（整个费用大约5000元），这样一批货，从去成都订货到空运回深圳仅仅只要三、四天时间，大大缩短了运输时间，出口周期及资金周转周期也大大缩短，一般货到深圳，我们当天从深圳请深港两地货车，在文锦渡口岸报关出口运往香港葵冲码头。

 其他省份一般都是由工厂请大车运到深圳进入仓库，深圳的笋岗仓库、水贝仓库，我们都是老熟客了。

我们当时做进出口贸易，资金是比较紧张的。贷款靠担保贷款，贸易风险比较大，一旦一批货出现质量问题，检验不合格，外商不要货，内地厂家货款又付了，那就会亏本。为了加速货款的资金周转，货款要外商先预付美元汇票或港币本票30%一50%（汇票本票从香港带过来后，我们立即到中国银行按当天挂牌汇率兑换成人民币），这样，余下的货款我们准备好，将全部货款开成自带人民币汇票同外商一起去内地工厂订货验货，然后同工厂签约成交，也就同内地工厂货款两清了。货到深圳，当天出口前，要外商从香港再将货款余下的50%一70%美元汇票带过来，我们立刻去银行兑换，这样就没有资金上的风险了，同外商货款也两清，这担生意就顺利完成了。如此运作，一担生意一个星期内就可搞掂，加速了资金周转，收到的货款就准备用来做下一担的生意了。

那时候深圳市进出口贸易公司、深圳市特发进出口贸易公司、深圳市土畜产进出口贸易公司，这些公司的许多出口羽毛羽绒配额指标是我们公司去合作完成的。广西的30%白鸭毛、贵州的50%灰鸭绒、90%灰鸭绒和白鹅绒、四川的70%白鹅绒、90%白鹅绒、湖南的50%灰鸭绒、安徽的50%和70%白鹅绒、江苏的50%白鹅绒、浙江的50%白鸭绒，这些我们与工厂合作出口的都不少。

 为了拓展对外进出口贸易，1993年9月本人有幸代表我总公司的进出口公司，参加了深圳市建市以来，规模最大的120多人前往加拿大为期半个月的经贸考察展销团。由深圳市当时的常务副市长李广镇带队，在加拿大温哥华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深圳产品展销洽谈会，并对温哥华和多伦多市场进行了考察，为深圳今后在加拿大的市场拓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加拿大尼加拉瓜瀑布

 在这里还应该讲一件经典的事。那是在1987年底至1988年上半年，我的一位朋友是四川省一家大公司的老革命，那个年代实行计划经济，他比较神通广大。1988年12月的一天，他来深圳到我公司介绍说，国家进口家电比较紧张，市场销量大，现有一批进口SKD冰箱（散装还没组装的）生意做不做。我们经过看批文和分析国内市场，确定做这担生意，开始订了2800台中途又加订了600台，进价1900元一台，销价2300元一台。

我们首先到银行用了一星期时间贷了几百万的款，然后派一组人马去广西柳州提货，用火车皮发运冰箱的压缩机到成都，另一组人马到湖南长沙提货，用火车皮发冰箱的箱体到成都。1988年1月份过年前，当冰箱压缩机和冰箱箱体到达成都火车东站时候，我飞到成都，我的这位老革命朋友已经安排找好了一家军工厂，（那个时期工厂正处在军转民阶段，正发愁没活干。）我从成都东站，带着几十辆东风车运这批冰箱组装件，浩浩荡荡经过成都主干道，场面可壮观了，顺利运到了这个军工厂大厂房里，他们迅速组装了两条生产线进行安装、检测、包装（有出厂合格证、说明书），质量上都没什么问题，完好率达99%。过完年，年初四我带上一位公司同事前往成都，就长期住在成都锦江宾馆，当时整个西南地区还没有这样的一大批进口冰箱，一下轰动了整个成都，成都周边的省市的劳动服务公司和五金家电公司及门市部的经理们络绎不绝找上门，要求批发给他们冰箱，那时候冰箱是紧缺商品，是卖家市场，全额付完款才能提货。当然这半年的营销中还是有一些曲折的事，但都一一迎刃而解了，最后圆满成功完成了这担生意，为公司赚得了可观的利润。

在深圳市拓荒史研究会

精神永流传

 时光如白驹过隙，三十余载转瞬过去。有人说，时间是个刽子手，抹杀了过去的一个个我们，把青春葬在了时间里。我却觉着，经过了深邃的年轮和灿烂的星群之后，回顾以往，重拾的是一部难忘的记忆，是人生中的一次旅行与感悟和坦然面对。1984-2001的十七年历程，是我此生最值得自豪和骄傲的历程，它让我延续了我从父辈、从军营中得到的军人的果敢顽强精神，我从中收获的是满满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故，永生难忘，记忆犹新！

聂进良，1962年出生。父亲聂兴球，曾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浙江福建和抗美援朝，1964年转业到贵州工作。

 1979年11月，聂进良踏着父亲的足迹，在贵州参军，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基建工程兵部队。先后担任基建工程兵第31支队（师级序列）司令部警通连公务员、通信科译电员。1983年他随深圳两万基建工程兵集体转业到地方国企工作，先后担任公司副总经理、党支部书记；担任《深圳特区的拓荒者》一书执行主编并出版了31支队大量史料。参与策划了纪录片《基建工程兵在深圳》的摄制工作，现兼任深圳市拓荒史研究会（深圳两万基建工程兵协会）副秘书长。                               

编辑：首发新闻网／李莹